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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是在印度的第一張火車票,從加爾各答的豪拉火車站出發至迦耶車站(Gaya Station),共需七個小時。本想買SL等級的票,便宜很多,但聽說有個人在火車上吃了別人給的東西之後,就不醒人事,醒來後所有的東西都丟了,不然就是其他沒買SL票的印度人會跟你擠床位。繪聲繪影,很可怕的樣子,所以我們還是決定坐3A等級的車廂。

SI851909.JPG 

Untouchable
  但幸運的是,第一次坐火車就遇到像福尼這樣熱心的印度人,福尼和他的哥哥、嫂子及小姪子一起搭火車回家。原本我們都不太敢和對方說話,直到福尼的姪子一直跑過來和我們玩。他踏著啾啾鞋,步伐不穩地走過來,搶著我手上的旺仔小饅頭,我放一顆小饅頭在他的嘴裏。他愛上了這個味道,一直過來跟我要,甚至把手整個放進袋子裏掏,兩手都握著小饅頭,看著他貪吃的模樣,我們都笑了,感謝這個小天使把氣氛炒熱了。

  福尼問我們從那裏來,要去那裏,喜歡印度嗎?我們聊了不少,他還問了我們所有的行程,寫下可參觀的地點,又查出所有我們可坐的火車班次。有些地方有好幾個班次可坐,他還會作記號,表示那個班次比較好,若遇到車站名稱和城市名稱不同,他還會特別交待我們。不明白的地方,他還是打手機問了朋友,將火車站名及時刻記得清清楚楚的。我將這張珍貴的行程表,放入塑膠封套裏,妥妥當當地保存著。
  「你可以當導遊了!」我對福尼說,他笑笑表示這沒什麼。只是我們這倆個沒定性的女人,後來來幾乎沒按照行程走,不是刪了行程,就是改變行程,再不然就?呼呼地跟著別人走,完全忘記人家為我們花了好多時間寫好的結晶呀!
SI851972.JPG 火車上賣印度奶茶的工作人員

  行程排好之後,他們開始吃午飯。福尼的嫂子從袋子裏拿出便當盒及保鮮盒,並發盤子及食物給福尼和福尼的哥哥,有印度烤餅、沾醬及其他的配料。我在火車上,常看到印度女人自己準備食物,印度女人真的很賢慧。而到目前為止,我們都還不敢接受陌生人或火車上的食物,就連印度雜貨店裏的零食也不敢買。所以我們一邊看著他們吃東西,一邊討論他們到底在吃什麼。我心想,為什麼我們要這麼折磨自己?

  他們下車前,福尼和我們握手道別,但他並沒有真正地握住,只輕輕地碰一下我們的手。會不會是因為種性制度,不同階級不可碰觸的禁忌,所以他只敢輕輕地碰一下。不知在他眼中,我們是哪一階級。

SI851971.JPG 倒茶時, 把茶桶夾在大腿間....總覺得那杯茶怪怪的...

印度教老人
  他們下車後,坐在另一邊?舖上的那對老夫婦便開始和我們聊天。這名印度老人是一名退休外科大夫,他談起了印度教,並拿出一本小冊子,封面印著一尊神像,裏面印著印度文。他談到印度教的宗旨就是愛,印度人能包容其他宗教,就是因為愛和善良的天性。
是的,如果沒有印度人的寬容大量,那些西藏來的喇嘛不知能逃到那裏去,而且他們也容許西藏喇嘛在印度建立自己的臨時政府。但為什麼他們對喇嘛那麼有愛,卻又輕賤自己的同胞呢?

  他又告訴我們,他這麼健康是因為每天做瑜珈,他說:「我不能火車上做瑜珈給你們看,否則人家會以我瘋了!」聽他這樣說,我和玲玲都笑了。火車到站了,正減速慢行中。他起身問我們是否己找到住宿點,我們兩個都用巴望的眼神,期待他會開口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,但他夫人一直催他整理行李,於是我們沒再交談,只好互道再見。

Thanks!?
  一下車,我看到迦耶車站,有點錯愕,因為我沒料到車站會這麼……破舊。車站的地板上坐滿了人,我們不停地扭著腰側身,踩著人縫走出車站。一群男人看到我們,立刻衝了過來,問我們是否要去菩提迦耶,並開始爭相出價,還有人問我們要不要坐計程車。我們像犯人一樣被團團圍住,一個小孩不停地扯著我的袋子跟我要錢,現場真的是既緊張又混亂,第一次遇到這種事,我們像待宰羔羊,我有點兒不知所措,而玲玲則是一臉驚嚇。又要和司機打仗了!
  我雖然緊張但還是鎮靜地告訴司機,我們不要計程車,請計程車司機請先離開,然後我和嘟嘟車司機開始議價,成交價是七十盧比。上車後,司機說要加錢,否則叫別人一起來搭車,我們問會有幾個人,他說十個,開什麼玩笑,這怎麼擠得下,分明是坑錢。玲玲說再加十元,但司機不肯,我們準備下車,他才急忙地說:「好,就八十盧比!」。

      原來,在印度搭車,一定得比司機狠才行。

  一路還是很顛簸,印度的路好像沒有平的。開了好一會兒,車突然停在馬路上,一位上半身穿著淡藍色制服,下半身穿著軍綠短褲的男子走了過來,跟我們要了五盧比當過路費。雖然這件事很詭異,但幸好我先看了書,知道會有這情況,所以也沒多說什麼。

  司機在半路還是載了別人,他說,那是他的Sister。一段路之後,印度女子下車。
  「Sister?」我握著拳頭,假裝要揍他,我們還是被騙了。
  「Seventy.」玲玲說要扣掉十元,他裝著一副可憐樣。
  司機邊騎邊跟我們介紹路邊的景色,我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,只看到一塊黃沙地上停著一架破舊的藍灰色飛機,而且我們根本沒有看到跑道。

  車子停在我們指定的旅館前,是一棟漂亮的樓房。真幸運,在印度的第二個城市,就住到這麼便宜又不錯的旅館。我和老闆辦理住宿登記,我在國籍欄上寫著TAIWAN。
  「你們從來台灣來的?」
  「你沒聽過台灣吧!」
  「有啊!好幾個月以前,我這裏就住過台灣人,妳可以翻我的住宿登記簿。」我翻著登記簿,果真找到繁體中文,還有一堆的日本人。
  「我有很多不同國藉的朋友,但我沒有台灣的朋友,所以我喜歡台灣人住這裏。如果你們要去看這摩訶菩提佛寺(Mahabodhi Temple),我會告訴你們要怎麼走,我也會告訴妳在那裏可以坐公車,菩提迦耶真的很不錯,很安靜,你們會喜歡的。還有啊……」這老闆說話很快,一股腦兒地想把所有有關菩提迦耶的事,在一秒鐘之內告訴我。我看著老闆的臉,他雖然有著黝黑的膚,色但長得不像印度人。
  「你看起來不像印度人呢!」
  「那我像那一國人?」
  「不知道,反正你看起來不像印度人。」我堅決的說,
  「Thanks!」他開心地笑了,楞了幾秒,小聲地說出這個字。
 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這樣的回答,我卻覺得難過,難道他不想當印度人?就像在台灣,也有人不喜歡當台灣人?

管他是喇嘛還是喇叭
  天色在旅館休息過後,天色己暗,我們得去祭祭五臟廟,玲玲想試試那家掛著「西藏餐廳」牌子的餐廳,於是我們走了進去。我走到一張桌子旁邊時,轉頭發現玲玲還站在門口,因為她被整屋子的喇嘛嚇呆了。我要她進來,喇嘛也是人,管他是喇嘛還是喇叭,既來之,則安之!況且能和一屋子的喇嘛吃飯,是個很不錯的經驗呢!

  我們點了唯一的一種素食,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,只有等她端出來。女孩端來了兩碗蔬菜湯,裏面和著薄薄的麵皮,好吃極了!吃到一半時,停電了,女孩送來了蠟燭。雖然我咬到了沙子,雖然我的肚子一直在翻攪,但我還是把它吃完。
  付錢的時候,餐廳內實在太暗了,所以看不出錢的面額。我拿出手電筒,卻忘了電池尚未轉正,就把電池倒出來,重新轉正再裝回去,但因彈簧圈的彈力很強,很難鎖回去,我越急,就越難鎖好。在一群喇嘛面前,燈就這樣一明一滅地閃著,我和玲玲笑得??的,我們付錢付了老半天,還忘了拿己付錢的礦泉水。走出餐廳,我彷彿聽到了喇嘛們咯咯的笑聲!

  街上沒有路燈,天色非常暗,我用手電筒照著路面,可是其他走在路上的人,沒有一個人使用手電筒,我就把手電筒關掉。眼睛適應之後,我看著天空,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我從來沒看過那麼多的星星。我們回旅館頂樓看星星,從二樓到頂樓的樓梯都沒有護欄,哦!為什麼這樣還不會出人命?
  我們在頂樓靜靜地欣賞繁星,滿天的星星,密密麻麻地像是灑在黑盤子上的白芝麻,菩提迦耶真是個好地方。

  待在房裏才知道,蚊子真的很多,老闆拿來蚊香並要我們把燈關掉,讓蚊子飛到外面有光線的地方。水好冷,我不敢洗澡,我和玲玲塗上厚厚的防蚊液,在濃濃的印度味下睡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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