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瓦拉那西的第一個早晨,我病了。
  頭重腳輕、全身酸痛、四肢又無力,我拉肚子己拉了一星期。我需要礦泉水來配胃藥,但玲玲睡得很沈,我只好踏著微弱的步伐走下樓去,幸好旅館有賣水。旅館老闆一見到我,就熱情地和我打招呼,這老闆看來約五、六十多歲,他的頭髮可能是因為染髮而變成橘黃色,穿著一襲及膝的白色長袍和長褲,那長袍緊緊地貼在他微凸的肚子上。大概我一臉菜色,他問我是否睡不好。知道我拉肚子,他介紹我一種運動飲料的粉包Electral Powder加到水裏服用,補充流失的電解質和水份。我走上樓去,玲玲剛好醒了,我請她去買Electral Powder,因為我己沒力氣走出去了。

  過了好一會兒,玲玲進房,拿了一罐己加好Electral Powder的水給我,並帶著一種竊喜的笑容,緩緩地說著她的豔遇。
  「旅館老闆要我嫁給他,他說我可以不用擔心錢,他很有錢。這家旅館是他自己賺來的,而且還是他親自設計的。」什麼?這老頭竟然想用錢收買玲玲,但瞧她一臉幸福樣兒。
  「好吧!妳終於如願地當上少奶奶,我就一個人回台灣了。」我講得很可憐。
  「我說我不敢吃印度的食物,他說我可以自己煮。」她笑著說。見鬼啦!她長這麼大,什麼時候煮過一頓飯!
  「他說他感覺我是個好人,所以第一次見面,他就想娶我當老婆。」玲玲說得甜甜蜜蜜的,Hay! Lady! 哪一個印度男人不是這樣對我們甜言蜜語的。
  「那麼我就是壞人囉!」我苦笑,
  「妳是病人。」玲玲說,
  「妳不是不相信印度人嗎?一路上妳都怕得要死。」我不解地問,
  「可是,還蠻有感覺的。」她望著鏡中的自己,她真的很陶醉。哦!不!不!不!玲玲,你不能看人家有錢,穿得人模人樣,就想嫁給他,你們才剛剛認識。

  難道,她己被下了迷香?

  「可是,他看起來好老哦!」我認真地替她想到這件事,
  「我是沒有問他的年紀啦!」她不在乎地說。
  娜泥?玲玲,醒醒呀!我們只是隨便聊聊,你該不會真的想嫁給這個老頭兒吧?
  記得幾天前,妳還告訴我:「我不懂,為什麼會有人想嫁給印度人?」而這會兒,怎麼就……,這女人也變得太快了吧!但愛情是難解的,也許他們是真的一見鍾情,我就不要再說些風涼話了。

  我們彼此沈默了一會兒,玲玲在整理她的東西。看著她,我認真地思考往後一個人在印度的日子,即使我一直想一個人旅行。

  我虛弱地躺在床上,寂寞不停地划過心頭,就在生病的時候,我發現自己很脆弱,也需要人陪。想起台灣的種種、台灣的親人,印度的種種、印度的乞丐,這一次,我沒有故作堅強,我只是轉過身去,讓淚水不停地流,寂寞中帶著憐惜,我緊緊地抱住自己,笑著流淚......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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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克莉絲.阿米兒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