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的下一站是瓦拉那西(Varanasi),大家都告訴我們要坐火車,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兩個一直想坐巴士,所以我們必須查出在搭乘巴士的時間、地點及車資。於是我們到處問人,他們都指著一個沒有站牌的彎路口,表示只要揮手,巴士就會停下來,我們感到懷疑,所以就到彎路口去查看有沒有公車站牌。兩個約十多歲左右的男孩走過來表示可以帶我們去遊客中心詢問,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兩個小孩,但我們還是跟了他們。
有錢人家的小孩, 背著皮製書包, 穿著鞋子開心地上學
這一段路很遠,男孩說要抄捷徑。我們經過一些狹小的巷弄,通過一排排用紅磚堆砌的矮房及木造房,到處都是他們飼養的羊和雞。小孩們坐在地上玩耍,有些女人正在做家事,有些女人正在梳理她們的長髮。好一個鄉村風光,沒有人慌慌張張,一切都緩慢地、舒舒服服地進行著,我們的步伐顯得太倉促。
男孩問我們一些問題,包括工作、年齡、婚姻狀況,我要男孩猜猜我們的年齡。
「二十。」男孩說,這小孩是在日行一善嗎?
「再加個十歲。」我笑著說,男孩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「那你們結婚了嗎?」男孩又問,
「很多像我們這種年紀的台灣女生都沒有結婚。」玲玲說,
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家庭是一個很大的責任,我們還想要自由幾年。」
「那你們有男朋友了嗎?」
「沒有。」我說,
「我在台灣有男朋友。」玲玲撒謊,她告訴我這樣說比較不會有麻煩,我用中文對她說:「一個十三歲的小男孩,會對你做什麼?」
「再過五年,我媽就要我結婚了。」男孩說,
「那你喜歡你的新娘嗎?」玲玲問,
「我媽喜歡她,我不喜歡。我去過德里,我想去德里唸大學。」
「你一定要去,我也相信你做得到。」我鼓勵他。
「謝謝。」他笑著回答,另一個男孩比較沈默,話比較少。
窮人小孩用布包著書,赤著腳上,這些小孩到處向觀光客要筆,當我們跟他說我們身上沒有筆時,他說他可以帶我們去買。
終於我們來到遊客中心,男孩用印度話問櫃檯人員並譯成英文告訴我們,我們必須到摩訶菩提佛寺外乘車,而且只有清晨六點一班,錯過就沒有了,男孩們又說可以陪我們摩訶菩提佛寺的車站看看。回程的路上,另一個男孩向玲玲開口要筆,玲玲用中文告訴我那男孩向他要筆,她卻皺著眉頭不敢拒絕,於是我開口了:「你們一定得這樣嗎?我都認為你們印度人很好、很熱心,喜歡幫助別人。可是最後還是會跟我們要東西。」我用溫和但帶點教訓的口氣對另一個男孩說,他不說話。走了一段路,想上德里大學的男孩也跟我要筆,我也報以同樣的答案,而另一個男孩向玲玲道歉。
「你開心了嗎?」男孩對著玲玲說,
「是,我接受了你的道歉,別放在心上。」玲玲回答。
那兩個男孩走在前面,我們沈默地走了一會兒。一個約八、九歲赤著腳的男孩走了過來,他身上沒有亮眼的制服,提著一只用布包著書的布包,低著頭跟我們要筆,我們表示身上沒有筆,他說可以帶我們去買,我們還是拒絕了他,他垂頭喪氣地走開了。
「我想買筆給他們,也許他們不是愛要東西,他們是真的需要。」我用中文對玲玲說,
「不要啦!難道學校不會給他們紙筆嗎?」玲玲說。
兩個小女孩,穿著明顯過大的學生制服,短裙都變成長裙了。
也許學校也很窮,我心裡想。想上德里大學的男孩說想和我拍照,我們合拍了一張照片,他希望我把照片寄給他,連筆一起寄,他在我的筆記本上寫下他的地址和Email。
「我會考慮要不要寄筆給你,但你要有耐心,因為一個月後,我才會回台灣,再把東西寄給你,可能要花兩個月的時間才收得到,寄東西之前,我會先Email給你。」我說。
當一個人揳而不捨地要一樣東西,那表示他真的很需要,回台灣後,我把筆寄給他了。我不是聖誕老人,只是感謝他給我機會遞出一份溫暖,就像印度給我的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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